孩子的痛(二)

公主驸马哭着说:「下次我仍要做!」

粤剧头饰光闪明亮,色彩夺目,特别是俏花旦的摇曳钗环,更是惹来艳羡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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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头饰重吗?小孩子很快告诉我们,不重。

真的不重吗?事实是:大部份都不重,但对于部份才几岁的小朋友来说,也许会觉一点点重,但只要觉得自己漂亮,便不会觉得重。对,“觉得” 便可以了!

头饰不重,但会觉得痛。一次演出中,原本开开心心充满期待的“公主” 及“驸马” 都痛得面口紧绷起来。痛是因为头饰与额头没有连接部份,在配戴头饰之前,必先在额头位置缠上头带,让小驸马的盔头及小公主的凤冠都有承托,不容易松脱。也就为了不易松脱,这头带要缠得紧紧的,再在后颈位置狠狠打一个结。

初戴上头饰的小朋友,都忙着照镜,看看自己很不一样的面貌,左边看,右边看,也有太多的后台摄影义工要为他们拍照了,这边拉过来,那边拉过去,忙这忙那。但不久,便会发觉孩子的动作慢了下来,那天真的喜悦也渐渐收敛,因为绷紧的头带引来阵阵的痛楚,愈加凝聚;再不久,便再走不动,坐了下来,低下头,托着脑袋– 痛!

再不一会,眼泪盈眶,渐渐滴了下来!

在旁工作人员都很紧张的这位拿纸巾,轻轻印抹眼泪,那位走到他后脑,轻轻按摩。

孩子知道大家都在紧张,他自己亦知道不可随便抹眼泪,因为花了一个小时做的粤剧化妆,不可以随手抹掉,他们亦知道彩排多日,这是他们等待多时才一次的难得演出机会;他们实在珍惜。

所以也鼓着一泡眼泪,由工作人员陪同到虎度门等场。

到司仪介绍过后,他们也循着平日彩排的节奏,冲着平日惯听的音乐走出台口,这一下冲出台前之后,我们便不须要担心了,因为知道当他们集中演出时,会进入一个忘我的境界。

奇怪吗?不奇怪!

也是那一句,痛吗?不痛,只要喜欢!

有时父母就是太紧张小孩子痛,所以处处保护,事事紧张;孩子也捉摸到家长这份特别疼爱,

只要起床有一小点肚痛,便申请不上学;需要多一点力气去做的事情,都容易说辛苦。原本孩子天生的抗逆能力,渐渐退化,埋没。

公主、驸马都只是七岁、八岁的小朋友,他们顶上的痛,老师是明白的,但老师一直在彩排阶段,训练小朋友学习忍耐,学习承受,不容易让他们说痛,说辛苦,所以后台一般见到“痛” 的表达是– 不作声的“斯人独憔悴”!

紧张吗?怕他们会扭着不出场吗?不怕!也从来没有小朋友因此而不能出场,这是平日学习得来的“坚持” 与“承担”!

就像小公主、小驸马一样,一般的情况是:

含着一泡眼泪出场
陶醉演出
完场定架
听到观众掌声时,定在台中忍着笑容
闭幕后,大笑回后台

「痛吗?不记得痛!」
「要再演出吗?要!」
「但痛啊?无问题!」

「查笃撑」儿童粤剧协会
马曼霞 – 艺团总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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